导江,这座在成都平原西部曾经有着千年辉煌历史的废县,因为寻访一棵千年古银杏树,无意之中循着时光隧道,竟在聚源这片黑土地上,找到了早已隐入尘埃的导江遗址。眼前这棵古老的银杏树,则是导江县城曾经存在的唯一地标。没有它镌刻的年轮,导江县便只存于虚无缥缈的历史传说和文字生冷的地方文献之中。
这棵古老的银杏树因为“雌雄同株”,至今还留下了一个关于杨贵妃“遗果成树”的美丽传说。
杨贵妃和这棵古银杏有何关系呢?杨贵妃之父杨玄琰时任蜀州司户参军,是掌管州级户籍、赋税、仓库交纳等职的行政幕僚。他在导江县衙附近置房定居,由此,“杨家大院”远近闻名。杨家大院距导江县衙很近,其父杨玄琰常带小玉环到导江县衙公干。一日,小玉环随父到县衙,她手握两枚银杏果在县衙门前玩耍。父亲带她回家时,小玉环不慎将两枚银杏果遗落在县衙门前地缝里。此后,这两枚银杏果合成一体,长成了一棵“雌雄同株”的参天大树,人们称为“奇树”。
是否杨贵妃亲植?不必考证。即便是传说,人们更愿意将这个美好的故事嫁接到银杏古树这个载体上,只有它能承载历史的厚重,延续世代香火的供奉。
“一树擎天,圈圈点点文章(苏轼)。”千年古银杏向我们讲述着盛唐风韵、两宋华彩,导江地灵人杰真的不同凡响。
唐代导江县令冉实,兴水利、办教育、育人才,致名士辈出,而享有“唐代子产”之美誉。宋仁宗时期,殿中丞兼任永康军导江县令刘夔在位时清廉自律,“六知却金”拒贿,以宦绩宦守著称。宋真宗时,刘随被贬授永康军判官,用五个方面的惠政赢得了广泛的“口碑”。尊教崇文,斥罢淫祠,凿山通井,去猾犴、辩枉狱,安屠人、息秋千、植树为垒。冉实、刘夔、刘随等人在唐宋官场上颇有政声,给后人留下“重教兴学”的传承之脉、“摆袖却金”的廉洁之风、“冰壶秋月”的清流之气。
导江县是著名的茶马交易市场,唐代有“博马场”,宋代设置了“茶马司”,茶马交易十分活跃,延续数百年。县城有“九楼十八铺”,名胜有导江古园。登楼揽风,西眺雪岭群山起伏,东望蜀府平畴千里。导江,一时成为文人雅士游览吟咏之地。
导江不仅经济繁荣,而且儒、道、释文化昌盛。著名的迎祥古寺与成都昭觉寺、草堂寺,什邡马祖寺齐名,享有“川西四大丛林”之美誉。
然而,宋元战争让一座千年县城彻底废弃。蒙元铁骑的弯刀“肆行剽掠”,无情的战火将它的建筑、街巷,城市所有的一切形态抹去。
这棵银杏树却毫发无损,奇迹般地在这片神秘的黑土地上留存下来,民间传说,这是一棵“神树”,能避凶灾、毒火不侵。它似一座“无字碑”,铭记着千年导江的繁荣与衰落、和平与血腥、辉煌与毁灭;它似一部书,述说着人类的暴行、无知、愚昧和荒唐。
巍巍银杏树是导江历史遗产“活着的文物”,成为千古传奇。
(冯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