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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为祭 字字缟素

——文君诗歌《四月的雨越下越大》读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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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四月有个“雨纷纷,欲断魂”的清明节,而我读文君的诗歌《四月的雨越下越大》后,心中的雨也有如瓢泼。文君的母亲在去年四月撒手人世,是冥冥之中的巧合还是命数,答案已不重要。《四月的雨越下越大》,显然是即“情”之作,且有可能是一气呵成。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刻是没有时间、心情去精雕细琢和遣词造句的。当母亲的生命消亡的那一刻,诗人文君下意识地选择她最擅长的诗歌去倾诉和记录,找到情感的宣泄口,释放她无尽的悲伤。

这首诗以“四月,注定泪如雨下”开门见山,直抒胸臆。“熬过寒冬的檵木”,既有对母亲摇摇欲坠的风烛残年的隐喻,又有现实世界中的枯木逢春之意。檵木花,素净雅致,又被称为“白清明花”,在每年的四月开花,用在这里几乎天衣无缝,再自然贴切不过。“用一束白/掩饰万世悲伤”,那“一束白”仿佛是别在诗人衣襟上的一朵花,庄严而凝重。诗人用文字为母亲披麻戴孝,在这里你见不到词藻的堆砌、技巧的卖弄,一切都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就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一身素净才是最得体的,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除了彰显自己的养尊处优、招人侧目外,未必适合,显得用力过猛。诗歌也是如此,剥下华丽的外衣,如果没有触动心灵的诗歌内核,而只是空有其表,那就是无效的叙述,很快泯然于记忆,看了即忘,片叶不留。而文君用悲戚的文字把读者引领到吊唁现场,悲伤着她的悲伤,痛苦着她的痛苦,和诗人共同演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跟随着诗人悲凉的诗性情怀,我们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来处,“而我来时的路/开始断裂,陷入一片空蒙”,这世界“只有母亲才配得起最原始的抒情”(百定安语),是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让我们来到这世界,伟大的孕育之恩,永世难忘。诗人寥寥几笔,就将读者带到关于生命轮回的哲思中。遗憾的是梦里落花,随风而逝,前路迢迢,一片空蒙。此时此刻,也许读者最想做的事就是和诗人拥抱在一起,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直面人生,共话悲痛。

“止不住的疼痛汹涌着”,承上启下,长歌当哭。作为情感载体的泪水,像洪水决堤一样汹涌着,任其泛滥成灾。写到这里,我也想起了已离开人世6年的父亲,父亲的离世一直是我内心的意难平。“一转身,风霜刻下的皱纹里/哭声是唯一的出路”,每每想念父亲时,哭声同样是我唯一的出路。由此可见诗人与读者是互为创造和成就的关系,诗人创造了诗歌,读者在解读诗人的诗歌时,以代入的方式沉浸其中,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共鸣不断反刍,把诗人的诗歌再次重新创造一遍。所以,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些曾走过的路/品尝过的酸甜苦辣,都将/划上句号”,短短两行,如沧海桑田般恍若隔世,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生于尘土、归于尘土的最后的真相。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一切又似乎不尽人意。诗歌在这里充当了心灵的哭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我们趴在墙上悲伤无助地嚎啕大哭。诗人文君对命运的无常予以醒目的关注,所以她的诗歌有深厚的悲苦感。生活的褶皱,命运的渊薮,在诗人笔下得到极大的渲染和铺陈,满溢着个体的伤痛,荡气回肠。

“母亲,这人生的来处/选择在四月,感应先祖的呼唤/回归,回归啊/从此以后,天人永隔”,诗人内心奔突的情感裂度,我们已无需妄加揣测。最后一节诗句,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与母亲从此山高路远,再无相见。面对彼岸越来越远的母亲,诗人的“回归,回归啊”声声在耳,犹如杜鹃啼血,诗歌的感染力愈加浓郁,让人动容。

“只余年年清明雨,再无休止”,每年四月的清明,薄雾细雨中,烛光闪烁,烟雾缭绕,那是一场生生不息的生者与死者的会晤。而《四月的雨越下越大》意象典型突出,诗人安放在诗歌里的情绪非常强烈。既有越过关山重重的起伏不平,又有面对盖棺论定的万般不舍,我们唯有祈愿时间治愈一切。当年让人痛不欲生的事,若干年以后也许我们会笑着讲出来,是时间与诗歌让我们与无常的命运冰释前嫌。

对于我这种知识储备不足的人来说,解读一首晦涩难懂的诗,绝非易事,而我这样说也并不是说文君的诗浅显易懂。从读者的角度来说,一首诗首先要打动人心,进而产生共鸣,你才愿意潜入到诗歌的深处去细细品读和咀嚼。文君作为一个长期的诗写者,一直都在用文字观照万物与生命的生灭和轮回,有些诗呈现浓烈的宗教和悲剧色彩。在不同的时间段她所遭受的人生际遇,在她的诗歌里如草蛇灰线一样有迹可循,人类的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成了她绕不开的情结,也是她诗歌里永远都在表达的母题。也许诗人时常陷于心灵的困境,那就是命运带给诗人的重击。在历经磨难的岁月中,诗人通过诗歌浴火重生,不断寻求自身的突围,也提炼出独属于她自己的生存智慧和诗写风格,如今的文君早已看淡生死,活得异常通透,抵达人生与写作的双重臻境。

我读过文君三本诗集和两本散文,这首《四月的雨越下越大》,在她所有的诗歌中并不是最出彩的。而我选这首诗来写读后感,是存有私心的。我和文君在地域上有“近亲”关系,我俩同属阿坝州人,都有过在高原生活的经历。只不过她是阿坝州的“援二代”,出生在若诗若画的若尔盖,而我从山清水秀的都江堰“下嫁”到山秃树少的汶川,我私下谓之为“昭君出塞”,如今我俩又在同一座城市安度余生。颇有缘分的我俩有着相同的身份,都是失去父母的人,天涯羁旅,感同身受,容易找到切入点。在解读文君诗歌的过程中,也寄托着我对父母的缅怀和哀思。面对彼岸越来越远的亲人,我和她一样,字字缟素。

四月的雨越下越大

文君

四月,注定泪如雨下

熬过寒冬的檵木

用一束白,掩饰万世悲伤

而我来时的路

开始断裂,陷入一片空蒙

止不住的疼痛汹涌着

一转身,风霜刻下的皱纹里

哭声是唯一出路,那些曾走过的路

品尝过的酸甜苦辣,都将

划上句号

母亲,这人生的来处

选择在四月,感应先祖的呼唤

回归,回归啊

从此之后,天人永隔

只余年年清明雨,再无休止

(兰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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