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上床把孩子哄睡着，王卉就到客厅和丈夫商量后天老母亲过生日的事。王卉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一边问：“建国！后天妈的生日，买点啥呢？”
建国说：“这事你定吧！”
王卉说：“你倒清闲。家里啥事都是我拿主意，妈的生日，也是我这个当媳妇的操心。”
建国说：“我知道老婆辛苦。”
这话让王卉心里感到一种安慰。其实，这些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心，已经习惯了。片刻，建国说：“干脆还是像往年一样，给妈包一个红包吧？”
王卉也想过这个，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老母亲辛苦了一辈子，也节俭了一辈子，给她钱，她是舍不得花的。王卉说：“给她钱也舍不得花。我想买个啥东西，穿的用的，买回来，她总要穿、总要用。”
建国叹口气儿说：“唉！就是。”
可买啥好呢？王卉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建国说：“要不问问张倩嫂子吧！她会买东西。”
建国有个哥哥叫建明，张倩是建明的老婆。
王卉想想，说：“好。我问问她。”
拨通了张倩的电话，王卉说：“嫂子！后天妈的生日，您打算咋弄啊？”
张倩说：“买东西吧。给她钱，她也舍不得花。”
王卉说：“就是。给她钱，她也拿去存起来。”
张倩说：“我跟建明商量过了，今年不包红包，买东西，穿的用的。”
“您买啥呢？”王卉问。
“买一套衣服裤子、鞋子。再买一点营养品。”张倩说。
“可我不晓得买啥。您帮我参谋参谋。”王卉说。
“买一个足浴盆吧！能按摩脚底穴位的那种。”过会儿，张倩说。
“就一个足浴盆呀？我想再买点啥。”
“足浴盆可不便宜。你还想买啥？”
“妈辛苦节俭了一辈子，让她享受一下。”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王卉说：“嫂子！您快帮我参谋参谋呀！再买点啥？”
“买点蛋白粉吧！对老年人好。”片刻，张倩说。
“您不是买了营养品吗？”
“我买的冰糖燕窝，没买蛋白粉。”
又聊了几句，事情终于定下来。
“这家里，啥事都是我们女人操心。”王卉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老的老小的小，我们不操心哪个操心？”张倩说。
“两个大男人倒是躲清闲。”
“清闲啥？他们更忙。”
“我知道他们很忙。只是说说……”
又说到了两个孩子。王卉问：“点点睡没有？”
张倩说：“睡了。”又说：“嘟嘟呢？”
王卉说：“睡了。”
“王卉！你早点休息。”
“嫂子！您也早点休息。”
到了老母亲生日这天，王卉和张倩带着礼物和两个孩子，早早就去了乡下那个老母亲独居的小院子。两个孩子一进院门就大声喊“奶奶”，可喊了几声都没人应，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王卉和张倩发现，屋门都上了锁。
向邻居打听才知道，老母亲在镇上卫生院住院。肺部感染，三天了。
王卉和张倩心里都很着急，马上带着孩子往镇上赶。心里都想：“老母亲不能一个人住在乡下了……”
之前，她们劝过几次老母亲去城里住，可老母亲都没有同意，说她喜欢乡下。但王卉和张倩知道，老母亲是不想给她们添麻烦。
到了镇上卫生院，一进病房，她们就看见老母亲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张倩说：“妈！您病了咋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呀？”
老母亲笑着说：“打啥电话？输几天液就好了。”
王卉也说：“妈！您真该给我们打个电话啊！”
老母亲还是笑着说：“没啥，就是有点咳。你们都忙。”
王卉和张倩在一旁商量弄老母亲去城里医院的事，老母亲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喊：“张倩，王卉。”
两个人走过去，说：“妈！啥事？”
老母亲看看张倩，又看看王卉，说：“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建明和建国啊！他们晓得了，要分心。”
建明和建国都是军人。建明在西藏，建国在新疆。
王卉和张倩看着老母亲，点点头。心里都想：“这次一定要说服老母亲去城里住！”
（刘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