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母亲一直钟爱棉花。
母亲的老家在农村,她的家乡几乎每家都要种点棉花。人们盖的棉被,做的棉鞋,穿的棉衣,都是来自那雪白的棉花。所以,母亲对棉花有情结,这种情结也深深地影响了我。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巧手,能织出各种图案的大布,能把棉衣棉裤缝得无比合身。尤其值得说的是,母亲缝的虎头棉鞋,既好看,又耐穿,还暖和。
母亲用棉花织成的大布做床单,用米汤水浆洗晒干后铺在床上。晚上睡在上面既贴身,又舒服,大布床单上还有股好闻的味道。后来才明白,那是母亲的味道。
我们兄弟姐妹在物质不宽裕的年代,没有挨过冻,没有穿过破旧衣服,这一切都要感谢母亲,感谢她种的棉花。
现在母亲老了,却每年都要种点棉花,哪怕是一小块地。我和妻子常常劝母亲别种了,母亲却一直坚持着,她把棉花当花来种。我们不再劝阻母亲,还陪她一起种棉花,因为我们懂得了,种棉花成了母亲感恩的一种方式。她常常说,过上了新生活,吃得好穿得暖,但不能忘记往年棉花暖和过的每一个冬天。
每年的深秋,我都要回老家一趟,秋日暖阳下,陪母亲一起采摘棉花。那一朵朵盛开的雪白的花朵,看着就觉得心底暖暖的。母亲的棉花,从此也种在了我心里。
现在正值秋天,母亲说今年的棉花又丰收了,我的心禁不住飞到了老家。每采摘一朵棉花,就像采摘了一朵乡愁。
(赵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