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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石头包裹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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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摆放着乱七八糟的石头,这些石头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它们没有传说中的奇石有意境。但它们每一块都有自己的故事,就若我收藏石头是因为我老汉一样(川西坝子称父亲为老汉),其中也是有故事的。

这里先简单说说我的石头。这些年我走了不少地方,每到一处,我都提醒自己,要捡块当地的石头回家。当然,石头遍地都有,只要有眼缘,捡起便是,决不再去捡第二块。我不是奇石收藏者,我是个收获石头故事的人。就这样,从海南的天之涯,到黑龙江的漠河畔;从昆仑山到舟山群岛,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石头,我都拥有。看见每一块石头,我都知道它们的出处。看见它们,我就想起那些发生在旅途中的故事,看见它们,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老汉。

我收藏石头一定是与老汉有关。很小的时候,常见老汉拿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把玩。老汉双眼直直地盯着石头,一看就是大半天。无声无语,就如他手中的石头一般,同这个世界静默着。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成长与老汉的那块石头有关。

大概我七、八岁那年吧,我从衣柜里偷偷拿出老汉那块已把玩得油浸浸的石头,拿去同村里的小孩显摆,告诉小伙伴们这是来自柴达木盆地的石头。其实,我们十来个小孩,谁也不知道柴达木盆地在何处。就在那天,那石头消失了,没了踪影。虽然我知道这是某位小伙伴把老汉的石头像宝贝一样拿回了家,但我不能声张。怕老汉知道我弄丢了他的宝一样的石头,弄丢了他对柴达木的牵挂,尔后会不会招来一顿暴打。

后来老汉还是知道我弄丢了他的石头。虽然老汉很生气,但没有打我骂我,只是拉我入他怀中,轻轻讲起,做人要诚实,特别是男人,要承担责任。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汉拍了拍我屁股。难得见老汉有笑容,那天他却笑了笑,说了声:去竹林里耍去吧。一转眼,我已笑嘻嘻地从父亲的视线消失在苍翠的竹林里了。我想老汉能从某处我从竹林里传出的欢笑,发现我童年的快乐。

我的童年,除了读书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割猪草。那时人都缺吃的,更别说猪草了。田间地头、坟场河岸的带绿带青的东西都被我们扫荡个精光。大人还总给我们规定任务—— 一天满满一背篓。割猪草成了一件苦差事。

童年总会与玩闹相伴。在割猪草休息时,我们总玩一种丢刀刀盘的游戏。这是一种极为简单的游戏,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又是极富刺激的。在一空地随意划上一个直径一米小一点的圆圈,离圆圈3米开外的地方划上一横线。游戏开始,我们在圆圈内放上等量的猪草,一个个都站到横线处,逐个向圆圈方向丢割猪草的刀。没能将刀丢入圈内者淘汰出局,直至最后者获胜,奖品当然是圆圈内的猪草。

童年又与古灵精怪有关。我们如果将猪草输得所剩无几,就会在背篓的底部撑上几根树枝,再把猪草放在树枝上,使草显得仍是满满一背篓,蒙混大人的检查。有一次,我的这招蒙混术被老汉发现,老汉将树枝抽出,一把把我抓过去,我想今天我的屁股可得开花了,没想到老汉只是轻轻地抽了我几下。

在我的记忆里,老汉只打过我一次。那次我将家里的闹钟拆散,再也不能复原,老汉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闹钟是老汉为母亲买的,那时家里四姊妹,全在上学,母亲是闻鸡而起,为我们做早饭。后来有了这闹钟,母亲就把时间安排得很好,有了多一点的休息时间。

邻院有一小伙伴,常因丢刀刀盘将猪草输了,回家完不成“任务”,被他的老汉打得大喊大叫。那叫声,从他家能传很远,听着让人从内心发怵。在大人的“教育”下,我们这一带小孩越来越少找他结伴割猪草了,后来连放学也很少一起回家。他越来越孤独。

童年渐渐远去,后来我当兵离开了家乡。在我复员回到家乡时,那个被他父亲常常打得大喊大叫的童年伙伴,以流氓罪判了三年刑。据说警察在审问他说,他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只是想找她说说话。

听到父老乡亲跟我讲起这件事时,童年的伙伴又一一浮现眼前,那快乐的丢刀刀盘的游戏却变得格外沉重。我也更深一层理解了父爱。

童年远去,童年的记忆不会远去。如父亲的那块石头,永远在我内心,沉甸甸的,不必化去。只因这份沉甸甸,我对老汉感激不尽。家的氛围也就永远笑声朗朗了。哪怕老汉常常如石头般沉默,但他对我们的爱仍然存在,像被石头包裹着,密而不露。

其实,老汉并不是永远如他那块来自柴达木的石头一样沉默,有时他的笑声是我一生的想念。

(文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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