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葛覃》共两章,分别以“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和“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起兴,详细描述了劳动妇女采葛、煮葛、制葛布、缝葛衣的一系列细致而复杂的劳作过程,妇女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使得家和业兴。长长的葛藤蔓延在山沟,以葛之长来祝福家庭永远昌盛。
另外,《周南·樛木》有“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累”(攀缘)、“荒”(掩盖)、“萦”(缠绕)三个词生动地展示了葛藤长长的体态,紧紧缠绕于树木之上。此以“葛”附樛木比喻女子嫁君子并托付夫家。葛紧紧缠绕着樛木好比夫妻恩爱缠绵永不分离,唯有这样才能获得“乐只君子,福履绥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和“乐只君子,福履成之”的结果。
《诗经》中很多篇出现“采葛”。在采葛时会将深厚的感情寄寓其中。以上两篇是写葛有依附时会有美好的归宿。反之,失去依附的葛草只有悲怆凄凉的结局。
《唐风·葛生》,是《诗经》中一篇著名的悼亡之作。诗以生长在荒野中的葛起兴,表达了丈夫对亡妻深沉的追悼与思念之情。“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先以葛生长于荒郊野外,渲染出一种清冷的氛围,又以葛藤生长覆盖了荆条和酸枣树而有所托,反比人间夫妇生死相隔,只留下一人孤独无依,形影相吊的凄凉景况。
葛长长的外形给人感觉是生长期长,生命力强,它们慢慢向远处伸长的样子,容易让多情的女子相思悠长久远。《王风·采葛》是一首思念情人的诗:“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一个男子,对采葛织夏布、采蒿供祭祀、采艾治病的勤劳姑娘无限爱慕。采葛的女子在与情人分离以后,就开始了长长的思念。“三月”“三秋”“三岁”生动地传达出对情人越来越强烈的思念之情。长长的葛,老是采也采不完,长长的葛,就是姑娘的思念!一日不见如三月、三秋、三岁,实际上是说如胶似漆的爱情分分秒秒都不能离开。“葛”在这里是勤劳女子表情达意的依托,同时葛与年轻的姑娘融为一体,长长的葛也象征了两人天长地久的爱情。
葛,古代女子采来用以制作葛布。《越绝书》载:“勾践种葛,使越女织治葛布,献于夫差。”《周书》云:“葛,小人得其叶以为羹,君子得其材以为絺绤,以为君子朝廷夏服装。”将葛用火煮烂后,在水中捶洗干净,从中提取葛丝“絺”“绤”,因“絺”“绤”稀薄凉爽,常常被用来制作夏天穿的衣服。白居易的“天寒身上犹衣葛,日高甑中未拂尘”,孟贯的“暑气冷衣葛,暮云催烛灯”,司空曙的“漱泉齐饮酎,衣葛剧兼裘”,辛弃疾的“一葛一裘经岁”,宋濂的“父母岁有裘葛之遗”等诗中的“葛”,说的就是夏天的葛衣。
葛的用途还不少,其茎蔓可以制作箱笼家具。葛有很长的藤,甚至长到十几米,常缠绕在树上或其它植物之上,是制作绳子常用的材料。后人因此常用“葛藤”来表示纠缠不清,或形容人啰嗦不知节制。成语“攀葛附藤”比喻的是拉拢关系,趋炎附势。葛藤还是很好的解酒药,据说将蝶形的葛藤花生炒,吃了不易醉酒。唐代诗人韩翃就有诗“葛花满把能消酒”。《魏风·葛屦》“纠纠葛屦,可以履霜?”《小雅·大东》“纠纠葛屦,可以履霜”,《齐风·南山》“葛屦五两,冠緌双止”中提到的“葛屦”,则是用葛皮纤维制作的鞋子。成语“葛屦履霜”,说的是冬天穿夏季的鞋子,比喻非常俭啬。
此外,葛的嫩叶还可以作菜。将葛根磨碎后滤干凉晒制成葛粉蒸食,同时葛粉含有黄酮类物质,被中医专家赞誉为“美容维生素增效剂”,能清除体内的垃圾,起到强筋壮骨、美容健体的功效,古代曾是贡品。《本草纲目》《证类本草》《华佗遗书》《中华药典》等中医八大经典都记录了葛粉。《神农本草经》云:“能消渴,治呕吐、解诸毒、起阳气”等。(许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