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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得谖草

作者 许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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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思念无法排解怎么办?早在两千多年的周代,人们会种植萱草来减轻思念之苦。古人认为萱草能使人忘忧。

《卫风·伯兮》诗曰:“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向我们讲述的是丈夫从军远征,过时而不返;思妇在家盼归,忍受着思念的煎熬。她只好种植萱草来忘忧。在哪里能找到萱草呢?它就种在堂屋的北面。

朱熹注曰:“谖草,令人忘忧。”东晋张华在《博物志》中说:“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可见,诗中的谖草就是萱草。《诗经译注》说:“古人以为此草可以忘忧,故又名忘忧草。今名黄花菜、金针菜。”苏颂《图经》云:“欲忘人之忧,则赠以丹棘。”萱草又被称为“丹棘”。萱草花也称忘忧花,能使人触景忘情,被看作使人忘忧消愁、怡养心情的花。历代诗人也将萱草作为吟咏的题材。唐代诗人白居易曾作诗《酬梦得以萱草见赠》:“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借问萱逢杜,何如白见刘。”用杜康酒和萱草来表达新乐府运动倡导者白居易和刘禹锡见面的心情。

萱草开花时,花色呈淡黄色,叶的外形像针一样,人们又叫它“黄花菜”“金针菜”。萱草,在我国有“母亲花”的美称,比康乃馨有更加悠久的历史。“白发萱堂上,孩儿更共怀。” 早在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将萱草作为慰藉母亲心灵的寄托,孟郊《游子诗》:“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王冕《偶书》:“今朝风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为母寿,所喜无喧哗。”那一簇绿叶中挺立的长长花茎,多像母亲倚门而望;那伸出的细细花苞,像极了母亲翘首企盼游子早日归家。在我国传统的女性寿联中也常常见到萱草的芳影,“秀添慈竹,荣耀萱草”“日长萱草连云秀,风静兰芽带露香”“萱草千秋荣玉砌,桃花万树映琼枝”等。汉语中的萱堂、萱辰、萱亲、椿萱等词汇,也与母亲相关。

除了能让人忘忧,萱草在古代还衍生出一些特殊且神奇的习俗。曹植在赋《宜男花颂》中说“妇女服食萱花求得男”,说的是当妇女怀孕时佩戴或服食萱花,可一举得男。因此,萱草又得名“宜男草”。《博物志》说:“妇人不孕,佩其花则生男。”《草木记》更是言之凿凿:“妇女怀孕,佩其花必生男。”甚至唐玄宗的妃嫔们为了生男丁,栽种了多种萱草。当时有一首诗讥讽:“清萱到处碧鬖鬖,兴庆宫前色倍含;借问皇家何种此?太平天子要宜男。”

李时珍《本草纲目》说:“萱,宜下湿地,冬月丛生,新旧相代,四时青翠,五月抽茎开花,六出四垂,朝开暮蔫,至秋深乃尽。”因而萱草适宜种在潮湿之地,具有朝开夜合的特性,能顺乎自然界阴阳消长规律,入夜则瞑,入昼则寤,古人用其治疗不安寐和忧愁。萱草的药用据《本草注》说:“萱草味甘,令人好欢,乐而忘忧。”萱草忘忧的特性,古人很了解,晋代稽康在《养生论》中写道:“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愚智所共知也。” 现代医学研究也证明萱草有镇静安眠作用,而且很少有副作用。不过,还是宋朝刘过说得好:“不尽人间万古愁,都此萱草解忘忧。闲花若总关憔悴,谁信浮生更白头?”其实,忧愁与欢乐,关键还在于自己的内心。

萱草秀雅葱绿,风姿秀逸,常受到赞美。晋人夏侯湛在《忘忧草赋》中称萱草为“大邦之奇草,至贞之灵气”“远而望之,烛若丹露照青天;近而观之,曄若芙蓉鉴绿泉,萋萋绿叶,灼灼朱华,炜若珠玉之树,焕如景秀之罗……”苏轼有诗:“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芳心插”。如今,萱草已成为世界上重要的观赏花草,也是百合科花卉中品种最多的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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