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体育大多源于世界或我国的传统体育项目。历史上,处于西南地区的成都体育活动丰富多彩,为诗歌的创作提供了旺盛的源泉。这些诗歌不仅描写了从宫廷府第至文人墨客,从市民大众到女子,文人舞剑、皇帝打球、女子骑马射箭,真实地记录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反映了成都历史上各个阶层的社会生活。
秋千蹴鞠尚豪华
蹴鞠,是有史料记载的最早的足球活动,起源自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故都临淄城。到了西汉,蹴鞠由中原传播到巴蜀地区,成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阶层都喜欢的一项体育活动。这其中,对成都平原出生的李尤影响最大。
李尤,广汉雒人(今德阳广汉市)。作为东汉文坛的著名作家,李尤一生历经七帝,年高岁久,长期居于蜀地,深受地域文化的滋养。他的《鞫城铭》就是根据他在成都所见的蹴鞠活动完成的,是历史上第一位为蹴鞠写评论的人。《鞫城铭》详细描述了蹴鞠活动的相关要素,并明确指出“圜鞫方墙,仿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他认为鞠球和球场是按照天圆地方的阴阳观念来设计的,两边各六人。国家任用人才应该像鞫城(蹴鞠的场地)那样方方正正,“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鞫政由然,况乎执机。”立足于蹴鞠的游戏规则,治国、用人应该有法可依,不避亲疏,公私分明。这些原本比较死板、呆滞的治国条略,经他用形象化的比喻表述出来,就显得亲切自然,更容易为统治者所接受
到了唐朝,蜀地的蹴鞠活动盛极一时,并发展成为最具代表性的体育项目。人们喜欢在寒食节踢蹴鞠,李隆基的《初入秦川路逢寒食》“公子途中妨蹴鞠,佳人马上废秋千”,就反映了蜀地少年在春日里快乐的踢球情景。
蹴鞠不但是民间的活动,也是军中及宫中常见的娱乐性体育活动。韦应物《寒食后北楼作》曰:“遥闻击鼓声,蹴鞠军中乐。”李白的《古风》云:“斗鸡金宫里,蹴趵瑶台边。”
在唐朝,蹴鞠不仅仅是男人参与,许多女子也极其喜爱这项运动,并且参与其中。花蕊夫人的《宫词》诗云:“自教宫娥学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上棚知是官家认,遍遍长赢第一筹。”从这点我们就能够看出,在唐代蹴鞠受欢迎的程度。
到了宋代,蹴鞠在成都更为盛行。南宋诗人陆游在《春晚感事》诗中写道:“寒食梁州十万家,秋千蹴鞠尚豪华。”《感旧四首末章盖思有以自广其三》诗中更有“路入梁州似掌平,秋千蹴鞠趁清明”的描述。梁州,包括现在的巴蜀地区。这些都说明了梁州的体育活动——秋千蹴鞠很普及,也说明了梁州稳定的政治环境和发达的经济文化。
情随剑影刀光发
剑,是古代的卫体工具。击剑是最传统的器械演练项目之一,也是最流行的项目之一。汉代击剑运动就在成都流行,不仅武士喜欢习剑,文人也爱剑成风。负有盛名的赋家司马相如就是代表。《汉书》载:“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到了唐代,剑术表演十分流行,李白、杜甫、贾岛等文学家都有剑题材作品描写。《全唐诗》中关于剑的唐诗有88首,诗人用剑表达才华不得施展,渴望受到统治者重用的心情。剑还代表了气势雄壮的豪迈之情。
这其中,在蜀地生活了25年、“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李白对剑情有独钟,他的诗中多次出现剑的身影。《赠何七判官昌浩》云:“不然拔剑起,沙漠奇勋”;《送羽林陶将军》有:“万里横歌探虎穴,三杯拔剑舞龙泉”的诗句;《塞下曲六首其一》曰:“愿将腰下剑,直为楼兰”;《送族弟绾从军西安》写道:“按剑清八极,归酣歌大风”;《送白利从金吾董将军西征》曾叹:“西宪延国讨,白泡佐军威。剑决浮云气,弓弯明月辉”;《司马将军歌》更云:“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嫁海水”。李白赋予了剑更为浪漫奔放的深重意蕴,体现了其强烈的建功报国之志和自信豪迈的人格特点。
剑还有舞蹈相伴。最著名的当属杜甫在四川夔州看公孙大娘弟子表演剑术后,对公孙大娘及其弟子舞剑的卓越技艺进行了高度称赞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诗中采用比喻、夸张的手法来形容她们剑术的高超,“爧如羿射九日落”形容舞剑时的臂力非凡,光芒四射的剑光好似后羿射中九个太阳时日落洒下的明亮光芒;“矫如群帝骖龙翔”形容舞剑姿态的灵敏与矫健,就像是腾天而飞的蛟龙;“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两句用夸张的手法来形容公孙大娘的剑势,开始时好似震怒的雷霆,收起时好似平静的水波。如此惟妙惟肖、出神入化的舞剑场景,令人拍案称奇,感慨万千。足见巴蜀境内舞剑之风流行。
除了剑术外,作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刀枪也成为在蜀地诗人常常描写的对象。如王建《相和歌辞·从军行》:“枪城围鼓角,毡帐依山谷。马上悬壶浆,刀头分顿肉。”岑参的《东归留题太常徐卿草堂(在蜀)》:“不谢古名将,吾知徐太常。年才三十馀,勇冠西南方。顷曾策匹马,独出持两枪。虏骑无数来,见君不敢当。汉将小卫霍,蜀将凌关张。”诗中的徐太常正是万夫莫敌的双枪将。 (上)(许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