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诗人文君认识,已有十多年。初次知道还闹过一个笑话:看这个名字,以为是诗人文佳君的简称。后来才知是另外一位诗人。
文君本名韩文琴,长期生活在藏区,所以有段时间写的是藏区题材。我对阿坝所知并不多,虽然也认识了不少阿坝的朋友,涉足阿坝最远的地方很多年前只到过汶川的水磨。后来偶然去了一回黑水。因此关于阿坝的一些文化记忆,来自于文君的作品。她已经出版了《天上的风》《藏地女人书》《月映青城》等六部。
见到文君已是多年之后,她已经移居到都江堰。我依然更多的是读她的作品。文君写诗很快,但诗意盎然,好像是都江堰的水自然流下,孕育川西坝子一般,自然、自在,让人感到轻松。
读文君诗歌时,我在猜想,也许因为住在都江堰,才写下了许多关于都江堰的诗句。有时候一起参加采风,活动刚刚结束,有的诗人还在酝酿时,她已经写了出来。我很佩服。写诗不像写新闻稿那般,只要事实清晰就可以了,需要诗意与独特的叙述,这才是诗歌的关键。
前几天读到诗人龚学敏的“语录”:写大多数人能想到的,做到的,其实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或者生命。那么,以此关照文君的诗歌创作,才会发现她并不是在“浪费”。
2019年6月,成都市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成立,我和文君忝为委员之一,这时接触得就更多了。我们一起逛过崇州元通古镇、走进郫都唐昌、看温江岷江村,也走进都江堰的柳街镇,以及被诗人许岚称为故乡的胥家镇。我才知道她也在写散文。近年来,她的不少散文聚焦都江堰,让我看到都江堰的新生活。确实,像都江堰这样的旅游城市,常常我们只看到外表,却看不到城市的内在肌理,也就难以发现更为独特的内容。文君却常常有新发现。这大约跟她曾居住在阿坝有关(地域观察的视角差异)。
在参观都江堰精华灌区国家农业公园之后,文君这样说:“我一直觉得,无论是国家农业公园,还是整个精华灌区,与粮食相濡以沫的土地,于我们,就不止是一种尊崇与膜拜的象征,更是一种民众精神的支柱。”看过铜马沟,她亦这样说:“这蒲阳铜马沟的竹海,绝对是热爱艺术、热爱生活的人们应该常来的打卡地。实际上,凡是累于尘世俗事的人,常来此地洗心浴肺,应该也是一番享受吧。”
文君是热爱生活的人。有时候出来采风,她会带上外孙女文文,“多接触一下文气”。文君还敏锐地从她的言行中发现诗句,此乃成长之诗。我想这跟都江堰有关,跟这里的山山水水有关。如果不是敏锐发现,可能就洞察不到生活的诗意。
有一天,我读文君诗时,想起了余秋雨的那句“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而文君可谓这句话的践行者,在拜与问之间找到诗意。她写都江堰,却又与许多人的作品不太一样:不只是文字的差异,而是有了文化比较,让诗歌多了内涵。比如这一句:“在都江堰,我就是一粒普通的谷粒/来于泥土,归于泥土(《麦粒的忧伤》)”,让人感慨点什么。“在花的故乡/我可以称其为肝胆相照/亦或者是,十年生死/茫茫复茫茫(《花遇》)”。像这样的诗句,还有很多。
文君的朋友圈,时常可以看到短视频,记录她的乡下生活,种菜种庄稼,似乎每一位诗人都有一个田园梦。8月,她在微信上通知朋友们:“稻谷就要熟了,有来打谷子的吗?”对于未曾打过谷子的我来说,这也是一件新鲜事。遗憾的是,那几天刚好事情多,就没能去体验一回打谷子的趣味。
在都江堰生活,文君悠哉游哉。忙时种菜闲时写诗,这样的生活方式着实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