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都江堰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秀美的山水和淳朴的民风令陆游诗兴勃发,写下了许多作品,据不完全统计,陆游为都江堰写诗达一百多首,其中不少诗歌皆是传唱不衰的千古名句。比如:
倚天山作海涛倾,看遍人间两赤城。
——(摘自《将之荣州取道青城》)
风驱雨压无浮埃,骖驔千骑东方来。
——(摘自《和范舍人永康青城道中作》)
丈人祠西山谷盘,麻姑洞前松栎寒。
仙翁欲觅渺何处,闻在青溪浴大丹。
——(摘自《寄怀》)
云作玉峰时北起,山如翠浪尽东倾。
何因从此横空去,笙鹤飘然过洛城。
——(摘自《登上清小阁》)
我亦从来薄世缘,偶然采药到西川。
慵追万里骑鲸客,且伴千年化鹤仙。
——(摘自《待青城道人不至》)
赤日黄尘行路难,青城县里得偷闲。
十年去国悲霜鬓,六月登楼望雪山。
——(摘自《青城县会饮何氏池亭赠谭德称》)
轻别青城十二年,至今客枕梦林泉。
一杯松屑斋前进,两卷丹经肘后传。
——(摘自《蜀使归寄青城上官道人》)
岷山导江书禹贡,江流蹴山山为动。
呜呼秦守信豪杰,千年遗迹人犹诵。
——(摘自《离堆伏龙祠观孙太古画英惠王像》)
西山大竹织万笼,船舸载石来无穷。
横陈屹立相叠重,置力尤在冰庙东。
——(摘自《视筑堤》)
二
人生是千里江山,更是一蔬一饭。
陆游一生笔耕不辍,自称“六十年间万首诗”,存世就有9300余首,可谓是文坛“卷王”。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是一位精通烹饪和品味美食的地道“老饕”,在他的诗词中,记载美食的超过3000首,尤对吴中和四川等地的佳肴美馔有着独到的见解。今天,我们就来说说陆游的“食”话。
陆游任蜀州通判时,最为钟爱都江堰和青城山,不仅脚步“特种兵式”打卡,味蕾更要“沉浸式”体验。
“草痕沙际犹余绿,枫叶霜余已带赪”,陆游手持杯酒侧坐岷江边灌口庙(今都江堰景区二王庙),举杯邀“雪山里的公园城市”共饮,一杯敬千年雪岭从栏边嶙峋而出,一杯敬万里云涛将层林尽染。醉眼望这绝美秋色,更觉江山可爱、人间值得。
秋景美,秋味更美。2023年的初秋,成都人蜂拥而至,跑到青城山来“捡板栗”,殊不知,850多年前的陆游也爱爬这座“天台四万八千丈,明年照我扶藜杖”的青城山。他约上道士好友,识百草昼夜采药,盘点着“松根茯苓获兼斤”的收获满满,品尝着青城山地域限定美食——“道士青精饭”,这可是南宋时下最火的道家养生饭,携带方便,风味独特,令无数文人“老饕”赞不绝口。
道人给陆游上着中草药的“研学课”。讲到“川芎”,老陆猛然想到,东坡先生曾有一道美食“川芎肘子”。不由感慨,二人皆是爱诗词、爱美食,可惜在时间和空间上都错过了,不然必能组成“饭搭子”,老陆亲自下厨,“东门买‘肘子’,醢酱点橙薤”。当然,陆游也有知心“饭搭子”——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范成大。范成大曾专门传书带信给陆游,说青城山有一条小溪叫桂溪,溪中有鱼名桂溪鱼,味极鲜美,我刚好有个朋友何子方住在青城山,我们去打个“秋风”,弄两条桂溪鱼来下酒,如何?
人是经不住诱惑的,尤其是美食的诱惑。一听说有肥鱼美酒,陆游立马从蜀州经街子场,过道观门,至太平场上山与老友相聚,美酒美食,好不尽兴。
有人不禁诧异,如此“好吃爱耍”的陆游,还是语文课本上那位壮志未酬的爱国诗人吗?这正应了那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只因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陆游爱这锦绣江山,故发誓必须收回每一寸河山,陆游爱这幸福烟火味,更不忍看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一蔬一饭里,皆是万千气象。
古语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当代人催更“舌尖上的中国”。今天,在都江堰2200余年的守护下,成都平原物阜民丰,川菜变着花样掳获了全世界的味蕾,吸引各国游客到成都来一场美食的胜地巡游。
三
在都江堰,“天府好水”精心浇灌“天府粮仓”,舌尖味蕾上更是万千气象。一盏青城茶、一壶洞天乳酒,一批像白果炖鸡、凉拌鸡、川芎肘子、太极山药泥、青城佛跳墙等地域特色美食已传承几百年,这些养生美味大多数已被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主打一个传承和讲究。本地特色小吃也不甘示弱,钟鸭子、尤兔头、北街米线、张醪糟、小饺子、葱葱卷……你若来挑战,不歇气、不重样也得吃上三天三夜。
难怪陆游如此爱都江堰,作为诗歌界的“卷王”,他需要灵感;而作为美食界的“老饕”,他是真的只想常住青城山“一生留此弄寒泉”,更是直呼“青莲居士几时来”,邀天下文人共享此乐。(林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