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梦依稀虽远,刻在记忆深处的血与火考验,仍让人难以释怀。三十多年前,我有幸服役老山前线110团。如今回到故乡,成为都江堰市融媒体中心一员。今年“八一”快到的日子,想用笔回忆回忆当年。于是,有了团长和我的对白。
——题记
我说,想写三十年前老山前线的110团,
团长说,就不能只写团的建制史,
要写它是国家长城的一块基石,
更是华夏民族的军魂。
三十年前迎风迎雪向南开进,
从重庆璧山到云南老山,
一路都写满了对祖国的忠诚 。
因为我们每个人,
都握着自己唯一的生命,
想着应该把它掷向哪里。
老山前线,是我们这群人,
那时最好的选择。
出征前的诤诤誓言,
哪怕在边关化作永恒的山脉,
也不后悔,并以微笑的姿势,
告诉祖国妈妈:“儿去那边守边了……”
我说,想写三十年前老山前线的110团,
团长说,就不能只写团里活着的人,
要写那些躺在各地烈士陵园的英雄,
特别是麻栗坡烈士陵园960座坟莹,
象征着祖国960万平方公里。
一公里一人,我们的战友,
蒋兴龙、贾华……还有
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人生本来就短暂,
更让人悲恸的是,
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战友,
没经爹娘同意,
还把短暂停留在了如花的那一段。
我说,想写三十年前老山前线的110团,
团长说,就不能只写军人着装的正气凛然。
要写老山热不可耐,
一群前线的猫耳洞人(当时老山前线一线阵地住所洞穴,形状如猫的耳朵)
从军官到士兵——清一色裸体。
这里的每一个洞,
都是一座辉煌的人生大学。
这里的每一个学子,
随时准备将裸体,
与老山红土地融为一体,
只为换来神州大地,
花团锦簇、草木青青。
不要笑他们吧,
嚼碎的是艰苦,倒下的是躯体,
守候的却是万家团圆幸福。
我说,想写三十年前的老山前线110团,
团长说,就不能只写阵地的孤寂危险。
要写阵地上战士血的誓言,
在这里,
最伟大的名字是中国,
最亲切的形象是母亲。
只要祖国和母亲,
命令我站在这里,
我就寸土也不退让。
要写一群血性男儿柔情的一面,
不管我的爱属于谁,
心房一角总会留给你。
牵挂着父亲佝偻的背影;
牵挂着母亲眼角的皱纹;
牵挂着子女考试的成绩……
阵地的牵挂是痛的回忆,
几乎都不愿向人提起。
这里,每一个男儿女儿,
都是母亲放飞的雄鹰。
清澈的爱,至深的情,
始终献给了祖国的安宁与和平。
我说,要写三十年前的老山前线110团,
团长说,不能只写110团凯旋回归后的荣耀。
要写如今各条战线的战友,
为了生计,为了祖国的建设 ,
散落于机关、乡村、工厂的身影,
忘却为国为家的付出,
而安于一种谦卑的寂寞,
也不愿向人炫耀诉说。
偶尔的相聚,
泪水和酒交替。
分别时,都会嘱咐一句,
莫让你的手机停电,
怕想念时找不着你,
更是因为见一面少一面,
还要把长眠于老山含笑花下的战友祭奠。
(云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