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带着浓厚乡音的吆喝声,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一个白色木箱子,箱子上鲜红的冰棍两个大字格外引人注意。“冰棍咧,冰棍咧,凉哇哇的冰棍咧!”一根“糖精兑水”的冰棍儿,填补着多少生长在农村的80后的儿时记忆。
老冰棍儿,上世纪八十年代最为传统的雪糕名称之一。
刚开始卖的时候连包装纸都没有,朴实无华的长条冰,中间有一椭圆头的扁棍儿,一端露出,可用手拿。
吃起来冰凉爽口,刚拿出来的还冒着白气。在那只能用手摇蒲扇来降温的岁月里,冰棍儿就是孩子们在炎热的夏日里“最崇尚”的存在,只要含在嘴里就能使人快乐透心凉。没有空调的年代夏天真热,靠天吃饭的人们汗流浃背,背后高傲的太阳却在蓝天上不解风情,晒得地头边上的土泛着淡淡的灰色,用手摸起来有些发烫。
庄稼蔫垂着脑袋相互簇拥,一眼望去像连起来的“海”,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更加明显。风也显得困倦无力,吹不动路边的垂柳,一切仿佛都沉浸在夏的火炉里!
这么热的天,和父母一起去地里干农活,心里装了不知多少的“不情愿”。没干一会儿就累了,坐在地头两眼开始痴望着远处的天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期待,沿着细窄土路而来的那吱吱作响的自行车,期待那驮着白木箱子的卖冰棍人,期待着穿过白杨与垂柳的吆喝声,“冰棍儿…冰棍儿…”吆喝声穿透了玉米地、地瓜秧、花生田……几番徘徊后才慢慢消失。
听到吆喝声的孩子们像是接到喜讯指令一样变得生龙活虎,飞快地跑出自家的田地,用伸长的脖子和瞪大的眼睛去搜寻卖冰棍的人影,是在田地的东头还是西头。
你能清楚地听见谁家的孩子在催促着父母快点掏钱,原因除了肚子里“馋虫”的游动,还是担心那箱子里的冰棍是不是真快“没咧”,若是大人说一声钱没带,那憋屈的眼泪哗哗直流。
在白色箱子里拿出的橘色透亮的冰棍儿,一遇到热空气就泛起白霜,看着化霜的冰棍水滴,舍不得一口咬下,就用舌头轻轻一舔。入口的那一声“嘎嘣”,是牙齿与冰棍儿的深层碰撞,眼睛一眯,嘴角猛地一上扬,别提那扎牙的劲儿了,瞬间让孩子们能够在甜蜜中忘掉疲惫,仿佛清风袭来,沁人心脾。
真的是舍不得漏掉一滴。冰棍儿吃完,嘴里还含着那根竹棍,用舌头不断“萃取”着裹挟在竹棍里最后那丁点儿的甜味,直到忘记是什么时候吐掉的。
五分钱便能吃出的幸福感,在那纯真的年岁里快乐就应该来得简单,冰棍也就变成了夏日里去干农活的80后最大的期望与动力。这是珍藏在无数人回忆里的一角,在那个年代农村里,冰棍儿是很“奢侈”的零食。
物欲横流的今天,“糖精兑水”显然是无法满足现代孩子们的口味。而上世纪八十年代也并没有现在的梦龙、巧乐兹,甜筒或是四个圈,但就是这平淡无奇的长相与味道的老冰棍儿,却成了80后这代人永远也忘不了的珍品与情怀。比起现在动不动就几十元的冰淇淋,还是怀念小时候的冰棍,不是便宜而是真的开心。
记忆中乡音和乡情是忘不掉的。一辈子很短,短的来不及细算,童年不知不觉没了,青春不知不觉也没了,而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孙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