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壁（外二首）
浓雾做了一些修饰。悬崖外
就是万丈深渊
但我依旧从心底掏出薄薄的勇气
喊了一声
回音赶回来安慰耳鼓
太阳出来晨雾渐隐，空旷
扑面而来
矮树还在半山腰攀爬
崖顶的老枝转过头看向深谷
对于风雨和疼痛，它们都不置一词
这与我何其相似，中年以后
渐渐习惯了沉默
对外界的声音和事物常常选择无视
就像此刻的我，与山崖上的老树一起
抿起嘴，保持一排站姿
而那些隐于山峡的茅草，正低沉呼喊
仿佛少年时，我竭力喊出的回音
菊瓣形青釉碗
这镜像，仿佛从宫门里漏出来
香灰细胎，梅子青釉
温润细腻的样子，该是个青衣吧
让人不敢轻触
真担心，敞口尖唇唱醒的叹息
不小心就泄露橘黄的秋意
外壁再高，也锁不住火石红的内心
一举手，一投足
小圈足移步踩出的莲花，还有
薄衣巧饰的菊花纹，都让人心里一紧
唱词已老，走丢的温度声音恍惚
宫门依旧深远
一只细嫩酥软的玉手，扶着
碗沿，一粒白米饭遗落
两支象牙筷子，正低下头沉默不语
栖霞山的枫叶红了
这让我想到了出嫁的姑娘
满山遍野的红，装扮了她的喜堂
红枫、榉树、乌桕、山胡椒、黄连木
我扳着指头，却怎么也数不清
这铺天盖地的如霞似锦
是谁用神来之笔，点缀上相思鸟和白头翁
西天的云彩羞红了脸。连归巢的
红头长尾山雀
也掩饰不住叽叽喳喳的欢喜
仿佛南朝佛陀择定的吉日，霜降一到
一支上上签，便在栖霞寺的佛筒里
早早地，溢满贺喜之词
(赵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