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6日晚,被誉为“中国大熊猫研究第一人”“中国大熊猫之父”的胡锦矗病逝,享年94岁。
胡锦矗,出生于1929年3月,四川开江县人,是国际公认的大熊猫生态生物学研究奠基人,被誉为“中国大熊猫之父”。他牵头开展了全国第一次大熊猫野外调查,发明了研究野生大熊猫的“胡氏方法”,撰写了《四川省珍贵动物资源调查报告》,建立了世界上首个大熊猫野外生态观察站。
2016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大熊猫受威胁等级由“濒危”降为“易危”,这与他多年的努力分不开。在40多年的工作历程中,胡教授成为研究“国宝”的“国宝”。他出版的专著如《卧龙的大熊猫》《九万里熊猫故乡考察记》等,对后来学者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2019年中国(四川)大熊猫国际生态旅游节开幕式上,90岁高龄的胡锦矗获得“大熊猫科学研究和保护终身成就奖”。
胡锦矗老先生曾经参与《都江堰生物多样性》一书的汇编工作。2000年,都江堰市成功申报世界遗产,胡锦矗作为申遗专家小组成员,他为都江堰市“熊猫走廊”地位进行了定论,尤其是位于都江堰市北部的龙溪——虹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于岷山山系南端,是岷山山系野生大熊猫B种群最大的栖息地之一,是联系岷山山系和邛崃山系两大野生大熊猫种群的关键区域和“天然走廊”。他曾说,都江堰市特有的地貌和温暖湿润的气候条件,为多种生物的生息、繁衍提供了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其生物多样性,俨然是一座生机勃勃、生意盎然的自然生态博物馆。
2019年9月,值此新中国成立70周年和我国记载发现大熊猫历史150周年之际,都江堰市委宣传部工作人员和都江堰市融媒体中心记者一行赶赴南充西华师范大学拜访了胡锦矗老先生。
头天下午到达,休整一晚后,第二天一早记者就来到西华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拜访。胡老在学校有工作室,每天早晨7:30晨练结束去校园食堂吃完固定的早餐搭配——米粉和鸡蛋后,就坐在办公室看书。记者到达时,他已伏案阅读2小时。老人家身形高大,声音响亮,只是腿脚不好,平常由学生照顾。“现在走不动啦,去不了山林,我就坐在办公室,到古书里去寻找熊猫的历史价值。”90岁高龄的胡老自嘲道。
当天,他正在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的专题采访,面对镜头,说起大熊猫,胡老侃侃而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搞野外调查,自然条件非常恶劣,过程非常艰辛。“当时条件那么艰苦,是什么支撑你们完成这项工作?”“是使命!”胡锦矗的回答掷地有声,“当国家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这就是时代赋予你的使命,再艰难困苦也要把它完成。”接着胡老吟诵起古诗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年逾90的胡老还秉持着这样的情怀,让人深受感动和鼓舞。
“我们和大熊猫同住一条河、同喝一江水,保护大熊猫就是保护我们自己。”胡老强调。
除了保持做学术的严谨性,生活中的胡老还挺可爱、俏皮,不时设问考考大家,“你们晓得过去人口是好多哦?”“圈养的大熊猫回归森林能不能生儿育女呢?”然后再笑眯眯地讲解。
采访胡老时记者发现,他的工作室桌上摆放着大熊猫摆件,墙上挂有大熊猫照片,沙发上是他抱着大熊猫的合影,整个空间被书籍和大熊猫占据。
“你花了大半辈子研究大熊猫,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概括你和大熊猫之间的关系?”“大熊猫的DNA在我的血液里面。”胡老的一句话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学生黄燕告诉记者,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老师这样表述。
那两年,胡老几乎每月都会不间断地接受媒体采访,他总是满怀热情,乐意将更多的关于熊猫的知识传递出去。
说起当年都江堰申遗的事情,胡老记忆犹新:“都江堰的地形地貌是很复杂的,它一部分属于岷山,一部分属于邛崃山,低处还有龙门山,从地形、地貌、水务方面来看,都江堰都是一个交互的地方。所以都江堰特色不仅有岷山的熊猫,还有邛崃山的熊猫,河西(岷江西侧)那边过去农村都有熊猫,成都动物园1953年那个熊猫就是在都江堰的玉堂镇救护的野生大熊猫,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只被救护的活体大熊猫。地形是交汇的,物种也是交汇的,不仅仅是熊猫,作为一个交汇地带必然生物多样性更丰富。农业动物、低山动物、高山动物、水域湿地动物和植物都有,它还是农业生态系统、森林生态系统交汇的地方。”
2018年10月,大熊猫国家公园管理局在成都成立,2019年1月,大熊猫国家公园四川省管理局成都市管理分局在都江堰市挂牌成立。谈到这一话题,胡老很欣慰:“大熊猫国家公园打破省界,避免行政上单纯发展经济的情况,熊猫的栖息地不允许商业开发。我们和大熊猫是同住一条河,同饮一江水,所以保护大熊猫也是保护人类自己。这也是习总书记提出绿色发展、建设生态文明的意义所在。青城山浸润着道家思想,道家讲究天人合一,保护大自然、关爱民生也是天人合一的事情。”
当记者请胡老为都江堰熊猫文化拓展支支招时,他说,可以立足本土的现有资源进行开发拓展,比如可以做熊猫茶、开熊猫餐厅,将都江堰本地竹笋、猕猴桃等特色农产品和熊猫文化嫁接等。
几十年间,胡老主编了多本关于大熊猫的著作。面对远道而来的记者一行,胡老叮嘱,一定要多宣传保护大熊猫的工作,并欣然赠书题词:“爱护都江堰,更要爱护都江堰的自然环境。”
……
胡老走了,他为中国大熊猫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将被永远铭记。
(本报记者 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