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念书的时候,一般到了新年左右,同学之间会相互送明信片。有一年,我收到了两张,正面的风景不同,背面的文字却都一样:平平淡淡与轰轰烈烈的生活并无不同,只要依着平常的心去度过,便没有白过。这应该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可时至今日,我依然没有找到这句话的出处,估计也不是什么名人名言,就像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无影,去无踪。
这是一句令人费解的话,平平淡淡的生活与轰轰烈烈的生活肯定会有很大的不同。于是,后来的我,把这句话单纯地看作毫无营养的“心灵鸡汤”。
又过了许多年,我看到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富翁和一个流浪汉在海滩上晒太阳,富翁大概闲得慌,问流浪汉:你在这里晒太阳?流浪汉说: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富翁说:难道你今天不用工作吗?流浪汉惊诧地问:工作?我为什么要工作?富翁说:工作可以挣钱啊!当你挣到第一笔小钱的时候,你可以把它留着,然后去投资, 挣更多的钱!流浪汉显然有了兴趣:然后呢?富翁得意地说:然后再投资,再挣钱,如此循环。如果你的运气不错, 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流浪汉说:是吗?那会怎么样呢?富翁回答:可以在这里晒太阳呀。流浪汉听完, 又躺了下去,说:难道我现在不是在晒太阳吗?
现在流行一个词叫做“躺平”,这个故事似乎让很多躺平者找到了理由。但仔细一想,两个人的晒太阳会一样吗?流浪汉永远不会拥有那种一路攀登的喜悦,那种“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心境。
很早以前流行一首歌,其中一句是这样唱的:“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在我看来,“从从容容”那个词很重要,这首歌并非讴歌平淡,而是在说,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一个“平淡从容”的心态。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这是诸葛亮的唱词。在《前出师表》中,他也有“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的自述。既然平淡那么好,为什么不安心种田呢?我想:每个人其实都有干一番事业的雄心,每个人其实都有不能辜负的人和事。
朴树的《平凡之路》很好听,但歌中还有“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的豪迈。“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那种平凡,却从不是躺平的理由,而是告诉人们,在前进的道路上,始终保持着一颗平淡之心,对挫折甘之如饴,对荣耀习以为常。
躺平的生活,从不值得赞扬和歌颂。对躺平者而言,时光是一把钝刀子,会把人伤得更深。我想,平淡的意义,是我们在追求卓越、一路前行的同时,时刻保持平淡如常的心态。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这真是一句我喜欢的话。然而对选择躺平的人而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都是看不到的。(□宋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