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灌县人口中,总有些有趣的词汇,比如“夜游神”“夜不收”。哪家的孩子深夜不归,第二天就听见家长大吼一声:“你硬是‘夜不收’嗦!昨天晚上跑到哪里耍去了?”就听见孩子怯生生地回答:“跟朋友一起耍去了。”接着又是家长的一声暴喝:“耍!咋个耍呢?当‘夜游神’嗦,要当‘夜游神’就不要回家!”
在过去的漫长年代里,夜晚的娱乐活动并不多,川西坝子的大人孩子喜欢在夏夜里围坐在一起摆龙门阵,看院坝里的白月光。随着时代变迁,有了夜市、夜游、夜啤酒……人们的夜生活愈发丰富起来。应该说,一座城市的繁华程度,要看她的夜晚。
烟火味里夜生活
夜晚是多情的,夜晚是妩媚的。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诗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杜荀鹤《送友游吴越》诗云:“夜市桥边火,春风寺外船。”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三谓:“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
从这些诗句和文章可见,古人的夜生活并不寂寞。据说,宋代是我国历史上最富庶的朝代之一,其中一条政策便是取消了宵禁。白天老百姓做完了农活,夜里没什么事做,就会沿街叫卖,糕点铺子、香饮子(拿香药煮的茶水,当作一种饮料)、古玩字画、鲜花盆景、杂货样样俱全,夜市、小吃街更是不能少的。《东京梦华录》中便有记载:“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要闹去处,通晓不绝。”
大江奔腾,时代进步。都江堰市夜间经济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走上了健康、规范发展之路。据都江堰市商投局提供的资料显示,都江堰市夜间经济主要业态以餐饮住宿、文化娱乐、文旅休闲、商贸购物为主;目前,都江堰市已形成4条夜间晚味街区、3条夜间文旅街区、4个夜间商贸商圈,67家网吧、近200家KTV等夜间歌舞娱乐游艺场所,1615余家各类住宿单位(包含宾馆饭店、农家乐乡村酒店、精品民宿等),全市夜消费格局基本形成。从夜间消费热门区域来说,龙潭湾、中山北路、壹街区等区域已成为重要夜间餐饮消费打卡地,融创乐园、天籁村、上善熙为重要的娱乐消费聚集地,都江堰景区、青城山景区也曾开发过夜游线路。
碧水穿城而过,两岸尽是繁华。这便是都江堰市夜晚的真实写照。沿着河畔漫步,一不小心就会与某个商圈发生邂逅——亲子娱乐、逛街吃喝,这是烟火味里的夜生活。特别是那些川味十足的餐饮店,麻辣烫、炒大虾,还有泰式火锅、日式料理,在璀璨的灯火中网红感十足、生活味浓郁。
岷江水其实也很多面,可以是激荡之水,可以是豪情之水,可以是壮丽之水,当然也是清凉之水。你在南桥上,看见灯光映蓝的奔涌之水,而不过几步路,你可以在杨柳河看见荡漾的碧波。一个是苏东坡豪放的“大江东去”,一个是李清照婉约的“独上兰舟”;一个是激昂的信乐团,一个是温情的邓丽君;一个是《野蛮女友》中的全智贤,一个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一个是韩非的峻急,一个是庄周的随便;一个急不可耐,一个闲庭信步;一个激情四射,一个逍遥自在。
我无法给你讲述夜幕下的岷江景色,正如我无法给你解释爱情。要你亲自见过才行,要你亲自经历了才行。碧蓝江水荡起习习河风,一弯残月高挂杨柳梢头,此情此景,只适合于爱情。
敞开喝的夜啤酒
在都江堰,不得不说说“夜啤酒”,这也是都江堰接待贵客的重要方式。炎炎夏日里,吹着河风喝啤酒、吃大虾,成为都江堰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并逐渐被天南海北的游人所接受,成为一个盛大的节日。关于夜啤酒的盛况,请允许我用稍稍动情的语言来描述。
岷江水好,好在一股霸气!这是激荡之水,豪情之水,壮丽之水。如果你站在岸边观水,你也许会像一个叫余秋雨的人一样陡然一惊。不知你的感受是否与他相同,他说:“即便是站在海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这样强烈地领受到水的魅力。”
如果你站在岸边观水,那么你的豪情注定要被轻易点燃。你也许会大吼一声,惊雷般爆出三个字:拿酒来!此时的你不会小口小口地去呷一杯白酒,而是大杯喝酒,杯到即干,一口一杯,你喝的绝对是啤酒。也只有啤酒,才适合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三杯酒下肚,平时怯弱文静的你会从一个小女孩手中买过一朵玫瑰花,献给面前那位心仪已久的女孩;再三杯酒下肚,平时五音不全的你会抢过卖唱歌手手中的吉他,为那位女孩高歌一曲《你到底爱不爱我》;又三杯酒下肚,你会用红红的眼睛盯着那位女孩,让女孩只恨出门时没穿棉大衣,你的嘴里也许含混不清地说了三个字,又或许一个字没说出来早已泪流满面;接着,你还要邀请面前的女孩共尽一杯,但女孩羞涩地婉拒,你负气似地一饮而尽,就听到这位女孩发出声音宛如莺啼:“哇噻,你好厉害,我刚倒了一杯鲜开水,你一口就干了!”我不敢说你最后的结局怎样,但我曾亲眼看见一位男同志被一个娇小的女孩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这是何等壮丽的退场!
说来奇怪,都江堰这座城市竟与来自遥远国度的啤酒有缘。据说,啤酒是19世纪末传入中国的,最初叫“皮酒”,后来有人发明了“啤”这个形声字。小时候曾偷偷尝了一口,实在不好喝,有股潲水味。为什么短短数年间,这种味道怪怪的酒就风靡了整座城市呢?我想,这可能与这座城市闲适的人文气质有关。青城山是中国道教的发源地,道教文化潜移默化了川西人的气质。好休闲,真性情,让都江堰人愉快地接纳了啤酒这种外来事物。
都江堰举办啤酒节的历史由来已久,2007年笔者在都江堰市商务局工作时,曾参与当年啤酒节的筹办工作。那时的啤酒节品饮场所主要集中在河边。据了解,集啤酒品饮、特色美食、避暑休闲、体验旅游等多种元素为一体的夜啤酒美食节,是都江堰市的传统特色节庆活动,自2000年首次举办以来,该项活动的品牌影响力逐年提升,城市消费拉动效应不断凸显,已成为成都市乃至西南地区游客市民避暑休闲和消夏旅游体验首选产品。“喝酒喝到天又亮,双休休到自然醒”成为都江堰生活美学之一。
新场景中夜经济
让我向你细细描述都江堰的夜晚。海子说,黑夜是从大地上升起的。依笔者来看,都江堰的天黑,有点像大写意的水墨画,刚着了墨,就一团团地在水气中散开了。这墨不会很浓,因为总可以看见依稀的山色,让人不会忘记这是在都江堰,一座抬起头就能看见山、低下头就能看见水的城市。接下来,奇妙的景观出现了,沿江那些古色古香的桥呀、廊呀,比赛似地亮起来。如果站在山顶俯瞰,那就是一幅闪着光的清明上河图;如果坐飞机打这里经过,那江边就是两条晃眼的彩带;但如果是在宇宙飞船中,那这里就只能是一个极小极小的亮点了。出现在游人眼前的那些建筑灯火通明,让我怎么来形容呢?真让我伤脑筋。对了,你看过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吗?那些建筑就像是电影中的宫殿。真的,没骗你。
随着这座城市前进的步伐,许多夜间消费新场景不断涌现。前不久,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个人微博转发了一段都江堰钟书阁书店的短视频,引来全国网友的集体羡慕:“这真是知识的海洋!”夜游融创,成为不少人的选择。成都融创文旅城在设计、建设和场景营造中以川蜀文化为主题,通过美术、音乐、漫画等艺术元素在消费场景业态中灵活运用,打造天府生活美学新体验空间。其中包括,全球首创沉浸式蜀文化主题乐园——融创乐园,“全龄段、全年度、全天候”的世界级冰雪乐园——融创雪世界,全球首创冰雪藏羌主题水世界——融创水世界,川西首个一站式全客层高品质购物中心、川西文化旅游体验中心、川西时尚生活中心——融创茂,“国际化、生态化”的顶级高端酒店群落。
当前都江堰市相关部门正考虑建设“夜游都江堰”信息服务平台,分类提供商户名称、地址、营业时间、交通方式等信息,信息内容动态更新。对重要的夜间消费、文化、体育等活动信息,及时进行公告推送,便利市民夜间出行、购物,激发老百姓参与“夜经济”发展的热情和信心。
夜游都江堰,收获一份不一样的心情,开始一段不一样的遇见。(本报记者 宋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