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程？听云细语，望月起舞，翘起嘴角，迈开双脚，逐梦路上，总会闻到一种芬芳……
“那边的人取火都主要靠捡牛粪、羊粪，烤羊肉就是用羊粪烤的。”“春天的时候总是黄沙漫天，一年到头都不下雨。”“起风的时候，那风大得直接可以把你吹走。”“那边汉族人很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少数民族，而且讲的都是外语。”这是2015年5月，我身边的人对克州（即“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的简称）的评价，也是我对克州最初的印象。
“克州招录内地优秀大学生赴基层工作”——这是我在学校招就处张贴栏中无意瞥见的，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克州，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出于好奇，我用度娘搜索了一下“克州”，才发现这是我意识中的一块“新大陆”。距离我四千公里外的这个地方，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与我现在生活的地方相差甚远。“趁着年轻，出去闯闯又何妨？”父亲总是这样对我说，“环境艰苦才更能磨砺人，人才都是磨砺出来的。”因为梦想的指引，加上父亲的强烈支持，还有爱人的无条件跟随，让我有了想去帕米尔高原的愿望。
当我去与原打算去的学校解除三方协议时，很多老师和朋友特别不理解。那个重点中学的领导还对我说：“跑到那么偏、远、穷的地方去干嘛呢？在学校教教课，轻松生活，不是很惬意吗？”很多师长也劝我说：“我要是你，就宁愿选择留在高中当老师。”我初中的班主任为此也特别难过，他说：“我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女儿跑那么远，我确实很不放心，留在四川工作不好吗？”而很多朋友为了打消我去克州的念头，也从各个渠道给我找来许多关于南疆的“负面”资料。听着各种反对的声音，看着眼前的各种资料，我默默地问自己：“怕吃苦吗？”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我说：“不怕！”而就在那晚，我做了一个梦：自己在新疆种下了一株蔷薇，蔷薇花相继怒放，开满了脚下的整片土地，粉红色的花蕾随风摇曳，芳香四溢，美不胜收。笑着醒来的我，却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
二
经历了满眼青翠、高峰林立、戈壁荒漠、秃山起伏，火车终于停在一个衰败不堪的车站：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火车站怎么这么小？”“啊，不会吧，就是这儿？”“有人哭了！”一群人开始沸腾起来。然而，车站外却站着这样一群人：他们顶着烈日，用期盼的目光焦急张望着，迎接我们的到来。他们——是我们的领导，视我们为珍宝：为我们精心准备了吃、住、行。“哇，水杯上、盆子上都贴了我的名字耶！”“洗漱用品、衣柜、电视、电脑、空调，啥都有，简直是豪华包间呀！”“辣子鸡丁、红烧鱼、青菜、酸奶、水果……天呐，我们的伙食也太丰富了吧！”这一切悄悄抹去了我们的忧愁，换来了我们的惊叹、开心，还有深深的感动。随着一拨拨的领导来看望我们，我不仅感受到了受重视，也感受到了温暖，一种离家千里被人真心以待的温暖。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慢慢触摸到了克州这片土地的血脉，原来，她流淌着的血液是如此之神奇，如此让我欢喜。
克州的风景，是大自然别具一格的杰作。仰头望去，碧空如洗，天高云低，纤云不染，鹰击长空的壮美之景难以言说；平视而去，原野辽阔，群山连绵，冰山如画，牛马成群的大美之景溢于言表；低头而视，胡杨坚韧不拔，红柳娉婷婀娜，骆驼刺探出脑袋，生机勃勃的奇美之景不可名状。有同事总爱在我耳边喃喃自语：“如果给我一支画笔，我觉得我能在这里画一辈子。”“如果要拍婚纱照，我一定要在这里拍，太有感觉了！”而这句话，也恰好说出了我的心声。尤其是八月的南疆，让我情不自禁地写下这首《疆恋》，写下属于自己的青春密语：“如初春的习风/轻吻脸庞的深情/似炎夏的夕阳/撩拨心跳的惊喜/像浓秋的落花/舞去胸前的忧伤/若暮冬的飘雪/滑落指尖的温柔/是南疆的八月/奏响青春的爱恋。”
克州的物产，是大地的另一种偏爱。牛羊肉自不必说，我最想说的是如果没有来克州，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水果原来还有这种味道。木拉格葡萄色泽亮丽，极其清香，甜酸可口，风味极佳，享誉世界；西瓜清爽可口，汁甜肉脆，而那种味道在内地是吃不到的，我经常一人一个瓜；无花果，克州的“糖包子”，吃之前先用手轻轻拍打，用嘴一咬，入口润滑，甘甜无比，是比小笼包还容易吃饱的水果；石榴，鲜艳夺目，晶莹剔透，鲜美多汁，补血养身，美容养颜佳品。干果类中，巴达木香脆味美，营养价值极高；大枣皮薄肉厚，口感甘甜醇厚；葡萄干形如珍珠，肉软清甜，营养丰富。除此之外，克州的光热资源、矿物资源也极其丰富，可以说，克州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克州的人儿，更是这独特山水孕育的精灵。维吾尔族能歌善舞，热情好客；柯尔克孜族豪气乐观，浪漫风趣。维吾尔族男孩子真诚质朴，俊朗有型；维吾尔族女孩那双充满魔力的大眼睛，犹如一颗颗诱人的黑葡萄，还带着丝丝的甜意，也有一条会“跳舞”的脖子，欢快的音乐一响起，那灵活的脖子就像一条可爱的水蛇，开心地摇摆着。克族男孩爱说爱笑，幽默开朗；克族女孩拥有天使般的容颜和魔鬼般的身材，光洁的肌肤，高高的鼻梁，深邃的五官，匀称的身材是当“明星”的资本。“这边不化妆的美女，每个都可以把那些娱乐圈的明星给比下去。”我们总会这样充满艳羡地感叹。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克州你也能品尝到这样一种美食：纯天然原生态冰淇淋。制作冰淇淋的冰水是少数民族同胞冬天在山上挖凿出来的巨大冰块，放到地窖储存好，来年夏天搬出来的“天然冰”。酸奶也是少数民族同胞用自家的羊奶酿制而成的。这种冰凉解渴的冰淇淋，足以让你心生敬畏，敬畏这被创造出来的美食，敬畏勤劳智慧的少数民族同胞，敬畏无私馈赠的大自然。对此，我曾写过《疆情》这首小诗来表达自己的敬畏之情：“魅影浮华随风清,笑魇翩跹如莲静。摇曳风姿皆上景，裁冰剪雪赛仙境。”
三
来到这壮美、大美、奇美之境，我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写一些关于她的真实情况让外界知晓，将她的美宣传出去之外，更需要珍惜机会，发挥自己所学，让自己能在“丝绸之路”上大有作为，造福一方百姓。选择南疆，是一门艺术，一种胆识，更是一种智慧。听从内心的声音，就有不悔的选择；遵从内心的声音，就有不竭的动力；而跟随内心的声音，就有愉悦的生活。“青春有梦，扬帆远航；筑梦克州，为爱坚守！”这是我自己的口号，也是我的信念——因为青春有梦，需迎风起舞，斩浪劈波，更须随心而动，坚守选择！
我愿化作一把代表爱与希望的蔷薇种子，播撒在帕米尔高原之上，吸收天地之精华，破土而出，为极美疆景种下一缕芬芳。
(本文作者系都江堰市蒲阳镇人，西华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2015年11月开始援疆。)
